【余光中】跨半世婚姻靠幽默:不要再买了。LV,只是Love的一半
“让我们来世仍做夫妻。”这是著名文学家余光中,在结婚35周年时写给妻子的一句。说到妻子在睡梦中转醒,只记得梦中二人倚著大树,余光中说了一句:“我会等你。”余光中对醒来的枕边人说,或许那正是我们的前世,而现在就是那痴心妄许的来生,只是过了奈何桥,记忆都依稀了。
是否真的跨过来世今生,无人可证实,只是著名文学家、诗人余光中与妻子范我存,相爱跨越半世纪,结婚60载,却是最真实、最浪漫的爱情故事。余光中与妻子成长在抗日战争和分裂的中国,读大三时就爱上高中因肺病而停学的远房表妹,寄自己的作品给她,上款写她的小名“亲爱的咪咪”,少女觉得好笑又奇怪。后来因为战乱,两人差点就此失散,却在台湾终于重遇,在余光中眼内,“咪咪”是:“抵抗著令人早熟的肺病,梦想著文学与爱情,无依无助,孤注一掷地向我走来……”两人的家人虽有微言,一个肺病少女与呆头呆脑的书生,但无阻二人约定终生。
笔者今年25,实在想像不了这对才子佳人这一走就走了60年,只是情诗还是从不间断,柔弱女生成为丈夫与四个女儿的支柱。从余光中的作品与他们一家的逸事,爱情要恒久不单只靠诗意和浪漫,把诗中的绵绵情意化做日常,原是靠大智慧。
面对遗憾与分歧:幽默可“化险为夷”
曾听人说过,若当年各国家的领导人、主席可以围成一桌,在骂得面红耳赤时把国家大事放到一旁,享受一顿佳肴,然后互相说说笑话,根本不可能会爆发世界大战。我想,这之于二人的吵闹和遗憾上,都是一样。就是一方生气或伤心,你宽容面对,说些笑话,怎样都难以继续吵下去。
余光中与妻子虽然都生于乱世,但都尚算幸运,没有太多的波折。妻子为他生了4个女儿,一家唯一的“遗憾”或许就是因病去世的儿子。中国家庭或许会想有儿子,但余光中却没有以前为遗憾,巧妙回答:
“不曾有过兄弟,并不知道有的好处;如果有,大概会有别种乐趣吧。只是无从比较,所以也不会特别遗憾。反而后来看到家里有男孩出去闯祸的,我们觉得没有男孩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处。”
你或许会质疑道,真的可以毫不在乎吗?但我会认为他只是“看得开”,把悲伤用幽默化解。既是不能改变现实,徒伤心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。面对生离死别且能如此从容,二人的情关又有甚么跨不过去呢?
被问到婚姻相处之道,他的答案是:
“60年钻石婚真的不容易哪!这得两个人合作,如果其中有人先走,无论是离婚或早夭都不能成,得两个人都长寿,且不分离。”
答案竟然是长寿,就是老了也不减风趣,二人生活才久久不厌。
近年他为台湾大哥大的“myfone行动创作奖”写短讯示范:
“不要再买了。LV,只是Love的一半。”
试想像若男生义正辞严地指摘女生,或许又是另一场“世界大战”。但似他这样语气放轻,不但能表达心意,还能搏红颜一笑。
二人感情长久:最重要是妥协
二人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,要长久,就要懂得妥协,“一人让一步”。说到婚姻,余光中曾说过:“家是讲情的地方,不是讲理的地方,夫妻相处是靠妥协,是一对一的民主,一加一的自由。”若不是大是大非,在情人面前就应说情,不应处处要对方跟著自己一套。他们称自己为“抗战儿女”,两人几乎没有甚么吵架,或是是因为大家的兴趣和价值观差不多,而且经历动荡世代,因此特别珍惜。而夫妻曾为十几对新人证婚,每次都会送英国剧作家王尔德的《理想丈夫》的中译本给新人,提醒他们要相互体谅,才能白头偕老。
我们比较幸福,生于算是安稳的年代,不怕朝不保夕,但就忘了能遇到彼此不是理所当然,也就忘了要珍惜。现代的爱情仿佛都“朝花夕拾”似的,合不来就分开,就像以前的人东西坏了就维修,而现在的人却只会丢弃。一起走下去就需要二人合作,不全依自己,也不全依他,懂得妥协,关系才会长久。
一段平衡的关系:一方不求回报的付出,一方珍惜感恩
说到婚姻长久,大多都说余光中独特的处世哲学,却像前文提及,这是二人合作的事,又怎能不说他的妻子范我存呢?她崇拜余光中的才情,而余光中却欣赏她,说到:“她了解我,对文学艺术富有敏感和品味,这是最吸引我的特质。”两人本是相知相惜。
常听人说,一个人的成功背后,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持。余光中的成功,背后就是范我存的付出。她说:“他忙起来,可以几天关在书房中,对你不理不睬,好像天塌下来都要由我自己去挡。刚开始我也不能适应,后来觉得他的创作的确很重要,我们都以他为荣,也就值得了。”而余光中也非只懂予取予求,他不只一次说到妻子替他摒挡出一片天地,让他在后方从容写作,十分感谢妻子的付出。
这说易行难,我们每每会把付出看成只是自己的牺牲,像是次一等的,一但有了这像是把自己看成次一等似的,便会渴望对方也会有相对的“回报”,久久的不平衡便会造成裂痕。反之,若一方的付出是不追究回报,明白付出不因你次一等,而是为共同目标各司其职;另一方亦没有当成是理所当然,那关系便能长久。
开首的诗句,来自诗集《三生石》,当中最后一首是《红烛》。说到二人结为夫妻,就如新房的一对红烛,但愿二人一口气同时吹熄,不要其中一人“流著热泪,独自去抵抗四周的夜寒”。虽然最后他还是先走了,于12月14日病逝,独留妻子范我存一人。但就如他所说:“但谁啊又能够随心支配无端的风势该如何吹?”他的文字与感情永远留在夫人,和我们心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