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选择性失聪】关于坂本龙一:教授可否不要老

撰文: 袁智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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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星期前,我看过坂本龙一纪录片电影《坂本龙一:CODA》(Ryuichi Sakamoto: CODA) 的优先场。电影在中午开始放映,完场时还未够三点钟,仍记得当日是个春意盎然的下午。离开电影院后,我有三件事好想做:1. 喝一杯威士忌,2. 重新细听一遍坂本教授在去年出版的《async》专辑,3. 一个人去行山,或者至少可以到郊外走走,呼吸一下树森的气息。除了后者之外,其他的事在当日下午都总算做到了。

沉淀了刚刚两个星期,我才为《坂本龙一:CODA》正式写点东西。毕竟坂本龙一是一位伴随著我30多年的伟大音乐家,这出纪录片令我脑海里浮现起很多回忆与思绪,感触良多,也是一次重新认识其音乐大世界的过程,说来并不容易落笔。

由出生与成长于日本东京的电影制作人Stephen Nomura Schible所执导、历时五年摄制的《坂本龙一:CODA》,是一出拍摄得很幽美的音乐家纪录片,那是属于淡淡然之美的电影,就正如回应了坂本教授的音乐般。

《Coda》是教授早在1983年所出版的精选专辑曾采用过的名字。Coda是音乐术语,用于标明乐曲将快完结的乐句,常见于古典时期奏鸣曲的尾声,日文译名为“最终乐章”。终章,既是走到尽头,也是面对新一章的开始之含意。

片中叫我看得最伤感与欷歔,是作为癌症康复者,但又不知道癌细胞会何时复发的坂本教授说道:“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,可能是十年五年,或许只是一年,我只希望在我还活著的时候,尽可能做更多作品,留下多点有意思的音乐在这个世界上。”到了电影尾声,教授在练琴,看得出那是寒冻的天气,而他施施然说:“每天都要郁动一下,否则不行,所以要让手指郁动筋骨。”

今年坂本龙一已66岁,看完这出纪录片,我心里说了一句想:教授可否不要老?

作为音乐传记式纪录片电影,《坂本龙一:CODA》并非单单只作回顾,反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说他近年的心路历程,带出了311福岛核灾、患上咽喉癌、新专辑《async》的诞生。

电影由一台“海啸钢琴”揭开序幕,经过了311海啸为它调音,这台钢琴也回归最接近大自然的声音。音乐与大自然的关系,是《坂本龙一:CODA》的一大命题。

教授进入森林聆听大自然,寻找sample声源。
经过海啸“调音”的一台钢琴。
坂本教授挂在寓所内的年轻肖像。

看到其日本电子音乐先锋乐团Yellow Magic Orchestra早年的footage,抑或他大谈《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》、《The Last Emperor 》和《The Sheltering Sky》这三套他的奠定性电影配乐作品的来龙去脉及其珍贵的behind the scene影片,那固然是赏心乐事。但我更享受看著坂本教授在录音室里进行对声响的种种实验,抑或寻找大自然的声音。

片中并没有覆盖到坂本教授的音乐大世界的全部,比如绝大部分他的官方专辑都没有谈及。其实我好想看他说说1989年专辑《Beauty》呢。

镜头前,坂本教授仍有著一种日本人的含蓄内敛但又不失他的幽默,看得多么温暖。基本上,《坂本龙一:CODA》只有坂本一人在现身说法,没有找来别的被访者道出对他的意见,所以看到全然是从教授内心出发的世界。甚至片中看著他一个人在录音室工作,一个人进行音乐实验、一个人四处寻觅采样声源,多么的孑然一身。

教授正在尝试收集雨声sample。